六月初三傍晚,南京府中梅雨绵绵。
秦淮畔,东牌楼街深巷之内,一户宅门前,袁平扣启门扉。
开门人,一面带七分姿色稍显风尘之中年妇人。
见得袁平嘴拙且面为不善,遂多有刁难。
瞧势,驾辕薛忠薛老头儿拘笑紧着自后闪出。
“薛,薛忠?!”
“又是哪一个嘛!”
“没听过呀,哪里来的大人物喽?!”
“诶,你们不是本地人吧?!”
“我同你讲哦!”
“那我们沈老爷呢,这几天身体有恙,吩咐下来,是不见客的!”
言间,此一妇人甚不客气的甩着眸子,将得薛忠、袁平两个上下几番扫,打量了个精细。
“再者说嘞,你们自己瞅瞅,这都什么时辰的喽?!”
“回吧回吧!”
“有事呢,你们去户部衙门说话呀!”
“找我们沈老爷做什么啦?!真是的!”
华衣美妇倚在门边,嘴里碎念。
话尾,点出户部衙门之说。
此间事,袁平自半分不知,但身前薛忠薛老头儿,确是略晓一二的。
想那他与大少爷朱铮文多年均有得书信往来,近几年,其跟从沈朝宗贩盐之事,亦不相瞒得家里。
遂此一当口,薛忠略为思忖,便旋即应得话来。
“哦?这”
“呵呵,想必夫人应该是误会了!”
“我等此来,非是什么盐运生意事!”
“呃”随言间,薛老亦忽为想及,自得怀中取出一枚玉制小佩!
“喏!这位夫人呐!”
“此乃我家大小姐家传之物!”
“呵呵,我等呢,同得你们沈老爷,确是故友!”
“此番前来亦有得要事计较!”
“还望夫人,呵呵,能有个通融!”
“有得通融!”言毕,薛忠恭谨递上玉佩。
此物,还是其一行初进南京时,钰贞所相吩咐预备下的,就是预有此般纠缠时,以此为个信物,好做通达。
玉佩,钰贞钰娥两姊妹各有一块,此物件儿,朱铮文亦幼时多有见得,遂自不会无故不相识,有得错过。
见那薛忠老头儿手上捧着的小小一枚和田玉雕佩,温润剔透,刻工了得,一瞧便非是俗物。
美妇狐疑瞥去,似是手上玉镯瞬时都无了光彩般,嫉妒之色登时浮至面颊上,双眼再度向得薛忠剜去。
“哼!”
“玉佩呀,好小一枚的喽!”
“还当什么稀罕宝贝似的!”
“诶,你”妇人冷言冷语,左右没个好脸色,半分无有帮得通传之意。
薛忠,京城国公府大宅门的管家,迎来送往,什么号儿人物没得见过,遂现刻心稍有转,便忙陪笑又前探了两步。
顺势自右间袖口内,摸出两枚银棵小锭,极其熟络自然的塞进对方手心里。
见此,那妇人眸中忽有一亮。
“呀,你”
“呵呵,你这老先生哦,倒还蛮懂礼数的嘛!”
“好啦好啦!”
“瞧你们这个样子嗷,倒也诚心,反正是左右不肯罢手的,对不啦!”
“既是如此,那我呢,也只好是劳动劳动腿脚,帮你们通传一次好啦!”
眼望手心银棵小锭,美妇笑面嫣然,脸色变换之快,亦真真儿是叫人颇感无语!
“诶!不过呢,话可说在前头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