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“看什么看,没见过美女吗?” 江澜被她兜头一怼,脖子一缩,脸上却木木的没有表情。 方小婉瞪着眼睛没好气地把他从头打量到脚。从她出现在挽花别院到现在,这个男子的眼睛就直直盯着她看,如跗骨之蛆让人浑身不适。没想到他长得相貌堂堂,竟然如此龌龊! 不待方小婉再发作,江澜已经回过神来,仍是面无表情,耳根子却红透了,讪讪地说道,“对不起啊……我只是,只是,比较喜欢……亮晶晶的东西。” 方小婉被他结结巴巴的险些闹个大红脸,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面具,最后狠狠剜了他一眼转过身去。 比起玉映山庄其他地方,宁广佑住的这一片院子当真是凄清寥落,基本没有身强力壮的侍卫,除了方才那名哑巴少年以外都是些年长的婆子,就连婢女也没有几个。院中只种着几棵树,花草池塘皆无,放眼望去光秃秃的有些单调。 正值此时陆离的传音到了,“你们俩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?是不是去搜宁广佑的住所了?他方才突发哮喘被人扶着回去了,你们可速战速决吧!” 两人不敢耽搁,运起轻功飞檐走壁摸到宁广佑的寝殿,趁人不备悄悄从窗户潜进去。原想寻得个蛛丝马迹,最好能像话本中写的一样找到宁广佑模仿宁广仪的手迹就更好了,可惜两人盘桓许久都一无所获。 此后又陆续查探了书房、小厨房等地,亦是空手而归。 曲莲和洛荧缩在一处夹角商量对策,洛荧正捏了个诀,忽地停住问曲莲道,“寻踪你会吗?” “寻踪?” “就是屏息探察周遭人的气息、灵流,诸如此类。” 曲莲了然,“‘丈千山’,我会。” 语毕他双手指尖相对在身前形成一个三角,闭上双眼,周身散发出一丝丝灵力以他为圆心扩散出去,其间他整个人气息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,恍如消失了一般。 洛荧微微蹙眉,“丈千山”?这个名称他从未听过,而曲莲的手势也与云天宫乃至九州各地教授的寻踪术不同。 又是他那位师父教的么?他究竟是从哪来的? 世界在曲莲眼前化作一片黑暗,他薄薄眼皮下眼珠轻轻转动,飞散的灵流如他的触角将周遭的一举一动尽数回馈给他。井旁有一名老妪在浣衣,树上有一只鸟……毫不起眼的一间偏房中竟有一个人,那人转过头,对上他的眼睛。 曲莲被吓了一跳,不寒而栗。 他骤然睁开眼,“那边……偏房里有人。” 出于一种小动物的直觉,他的心砰砰直跳起来,带动得胸口都有些隐隐作痛。他拉过洛荧的手,两人如一道黑色闪电融入房屋的阴影与缝隙之中,脚下匆匆转眼已至偏房外。这间房挨着厨房和柴房,十分不起眼,从进院之后便被笼在厨房的阴影之中,若不是曲莲用了丈千山,根本不会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人。 门锁着,洛荧指尖一点,锁头应声而断,门顿时洞开,里面一名面黄肌瘦的女子正瞪着一双空洞的眼睛望着他们。 ! 洛荧被激得头皮一跳,被吓得不轻。 原因无他,只因这个女子实在是长得太过可怖。她瘦得颧骨全部凹陷下去,只有一双涣散的双眼突出,嘴唇干裂,依稀可见的脖颈锁骨亦是瘦骨嶙峋,还遍布血淋淋的抓痕。一身脏兮兮的衣裙早已辨不出本来的颜色,比饥荒时期的难民还要潦倒落魄,玉映山庄……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人? “姑娘……”曲莲放轻嗓音,轻轻蹲下身子试探着接近她,“请问你是谁,为什么会在这里?我们是云天宫派来的人……” 怎料听到“云天宫”三个字,那女子仿佛见了鬼一般呜咽起来,手脚并用地往里面躲。 曲莲立刻换了一个说法,“姑娘不必害怕,我们是来查玉映山庄宁广仲的死因的,前天晚上这里的大少爷宁广仲被人投毒害死了。不过姑娘你……如果受了什么委屈,或有什么话想说的话,我们也可以帮你。” 那名女子徒劳无功地睁大一双空洞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他们,开始洛荧还怕她是不是神智不清醒听不懂人话,可她闻言只是愣了许久,两只蜷缩在嘴边的手却稍稍松开了。 见她微微有些松动,洛荧补充道,“我们都不是玉映山庄的人。我们是燕州止水居奉命调查此事的,你若有什么难处都可以说给我们听。” 那名女子眼珠颤动,许久后目光缓缓下移,落在洛荧腰间的墨玉牌上,好似信了几分。 她干裂的双唇扑簌簌地哆嗦着,好似有千言万语,却不知该从何说起。她抬起头又低下去,枯柴一样的身子不住发抖,正犹豫着准备开口,忽地看到他们身后的什么东西,疯狂地尖叫起来,像只过街老鼠往屋里钻去。 曲莲和洛荧猛地转过头,只见不远处的院门上搭着一只苍白的手,宁广佑边咳嗽着边走了进来。 -------------------- 曲莲:去上厕所吗? 洛荧:你是什么小学生,上厕所还要手拉手去?行行行,走吧走吧。 陆离:为什么小莲儿不跟我手拉手去上厕所呜呜呜 第35章 参拾伍 [参拾伍] 宁缙膝下四子之母为余氏,家世虽不如朱氏那般煊赫,却也是荥州历史悠久的书香门第。余氏自幼养在闺阁之中,戴上戒环后仍是回到家中,虽未见过太多人间繁华,却十分知书达理,恪守清规,嫁入玉映山庄之后相夫教子,几十年如一日。 宁广仪知道他的母亲不是什么厉害人物,既无泼天权势在身,也无出众修为,尤其余氏一族还日薄西山一日不如一日,她面对夫君总是俯首帖耳惟命是从。 正因如此,他才无法原谅宁广佑。 宁氏第五子的出身太脏了,脏得让人难以启齿。即便是个意外,余氏仍觉得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她脸上,怎样擦都抹不去,怎样洗都洗不干净。她坐在房中听见窗外有人窃窃私语,婢女嬉笑打闹,那些响动就如针一样往她耳朵里钻。 于是她自尽了,吊死在宁缙房中,死不瞑目,至死也要用一双暴突的眼瞪着宁缙,教他此生不得安宁。 可是男人么,总是没什么心的,还是平步青云没心没肺地活了好些年。 如今宁广仪坐在自家大堂中央,看着堂中悬着高祖手迹,张狂写道“以剑入道,不平则鸣”,不禁冷笑一声。 这世上不平的事还少吗,死在他们宁氏剑下的还少吗? 他长大后想过为何宁缙对于出入冰原之门如此轻车熟路,甚至与那名九州之外的妖族也熟悉已久,时隔多年他终于想明白了,容不下这桩丑闻的不仅是他,他娘,宁缙自己也容不下。那名窑子里千人骑万人压的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