怒气之下,便也没注意身边劝她之人是个未及弱冠的文弱书生,她能坐上令主这个位子,内力自是不容小觑,便是随意一挥手,哪怕只用了一分内力也足以伤他。 “唔!” 卿梧才靠近水汀,一道劲风便迎面袭来,他只觉眼前一花便跌倒在地上,喉中溢出一股鲜血。 水汀听得他这声痛呼,才猛地想起了什么,转身居高临下的盯着卿梧。 平素在她身边伺候的,不管是侍从还是侍女,都有武功在身,她这一分力并不足以伤他们,卿梧是今儿才到的她身边,气急之下竟将他忘了。 看着他唇边那缕血迹,水汀烦躁的斥道:“你疯了吗,不知自己手无缚鸡之力!此时也敢往我身前靠!” 卿梧抬眼望着她,眼里难得带了几分委屈。 他今儿才到她跟前,哪会知她的脾性。 水汀也意识到了这点,深吸几口气后,没好气的将人一把拽起来扔在床榻上。 卿梧还没缓过那股劲儿就又被这么一扔,整个人都有些恍惚,后仰在床上半晌没动,任由水汀抓着他的手把脉,扒他的衣裳检查。 直到感觉胸前一凉,他才恢复片刻的清明,睁大眼唤了声:“令主!” “闭嘴!” 水汀一把挥开他伸过来阻拦的手,粗鲁的扯下他的衣襟四下查探,好在她那一掌没有打在要害,伤势并不严重。 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,便见人已经晕了过去。 水汀盯着床上那张清瘦,略带红晕的脸:“....” 她是给自己带了个祖宗回来吗! “来人!” 水汀闭了闭眼,压下怒火喝道。 很快,便有一人出现在轻纱外,是水汀身边的侍女,浮蕸。 “令主。” “他身边的人都是死的吗,发烧了也不知?”水汀厉声道。 浮蕸微微一怔后,连忙回话:“卿梧...公子身边并无人伺候。” “当日,令主说要晾公子几日,所以下头的人...” 加上卿梧公子是从春风楼出来的,没有主子发话,府里的人自不会去在意。 水汀:“?!” 她当日的确说过这话,可却并没有苛待人的意思。 “你们...” 轻纱晃动,水汀发难的话一顿,她快速的平了平心绪,冷声道:“送卿梧公子回府,住我院中西厢,送一个侍从过去。” 浮蕸听得那声卿梧公子,心中便已明了,躬身应下:“是。” 她没自己上前,而是去唤了侍从浮石过来;浮石过来也没多问,背上卿梧便离开了。 待一切重归于静,水汀才道:“出来吧。” 话落,一道纤细的身影便落在水汀身前。 来人一身素白劲装,面巾遮住了大半张脸,却仍可以窥见几分绝色容颜。 “慕岁,见过令主。” 姜滢瞥了眼水汀眼底未消的怒气,拱手道。 “与我客套这些作甚。” 水汀甩了甩衣袖,觑她一眼。 姜滢轻轻一笑,道:“谁招惹你至此。” 水汀回身一字一字道:“明郡王。” 姜滢不动声色道:“明郡王也同阁中有生意往来?” 他竟真来了逢幽阁! 水汀死死盯着姜滢,似乎想从她平静的双眸里看出些端倪,但可惜,失败了。 “是啊,不过能不能成,还得看你的意思。” 水汀盯着她幽幽道。 姜滢不解:“嗯?” “他要买玉红梅一天,给是不给?” 水汀挪开目光,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些。 “令主有玉红梅的下落了?” 姜滢不答反问。 水汀从袖中取出一个纸条递给姜滢:“人还在楼下,你自己做决定吧。” 姜滢接过纸条看完,便点燃旁边烛台上的火折子,待一缕青烟升起,她才道:“阁中的规矩你也知道,任务失败惩罚可不轻,我与这位郡王素不相识,没道理冒这个险。” 水汀盯着姜滢的背影,眼神微眯。 当真,素不相识吗? “玉红梅的赤亡天下仅此一把,他用伤要挟,说若是不应,他便传扬出去阁中接了买他命的单子。”水汀一提起此事,想到那人的嚣张模样,便是一肚子气。 姜滢眉头一扬,这听起来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。 “素闻明郡王端正儒雅,怎会用这般手段。” 水汀冷笑了声:“我倒也想知道。” “令主确定他是明郡王?”姜滢转身问道。 “哼,除了他这世上还有第二个人长成那副祸害样?”水汀说罢,壮似随意般望向姜滢:“慕岁可见过明郡王,要不去楼下认认?” 姜滢:“令主说笑了,我不曾见过。” 祸害样? 这形容好似有些准确。 水汀收回视线,当真不曾见过? 难道真的是她猜错了? “他对玉红梅势在必得,对自己很下得去手,不惜将伤口按出不少血。”水汀道:“若你不愿,难以打发。” 姜滢指尖微曲,半晌后才淡淡道:“谁说赤亡就一把。” 水汀一愣:“此刀形状奇特,用料古怪,确实只有一把。” 姜滢轻轻一笑:“仿造一把赤亡,不难吧。” 水汀动了动唇:“.....” 片刻后,她低低怒骂了声。 她当真是被气糊涂了,怎没想到这茬! “也不必真的仿造,只同他这么一说便是。” 姜滢又道。 水汀:“...我没那么闲。” 说罢她便转身下了楼,她这就去找回场子! 看他还有什么法子威胁她! 萧瑢的确是没了法子。 他沉默许久后,吩咐琅一留下一锭金子当作伤药钱,便离开了逢幽阁。 水汀看着他满是郁气的背影,心情颇为美妙。 要真是如她猜想,他府中那位美人就是慕岁,那可就太有意思了。 一个步步紧逼,手段层出,一个釜底抽薪断了他的后路,啧啧,这叫什么...相爱相杀?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? 至于她为何怀疑慕岁就是苏州第一美人姜滢。 慕岁虽有加以掩饰,但她还是听得出她是苏州口音。 呵,虽然她没见过慕岁的全貌,但就那半张脸来看,苏州第一美人,舍她其谁。 - 萧瑢自离开逢幽阁后,脸色便没好过。 “主子,水汀令主这是打定主意不肯,要不再想别的办法?” 琅一沉声道。 萧瑢冷哼了声:“不是她不肯。” 琅一一愣:“啊?” “是接此道逢幽令的人不肯。” 萧瑢此时仍郁怒不减。 水汀离开时怒气冲冲,回来时却满眼笑意言明他计划的漏洞,显然是在她离开的这